愚憨的決斷

經文:撒母耳記下 11:1-15 以弗所3:14-21 約翰 6:6-21

2006 講於TAFPC

信仰對價值觀的形成,有決定性的影響。因此,信仰不單是宗教範疇的事,也是道德問題。就以有神論及無神論來說明,一般基督徒若聽到無神論者,自覺地產生負面反應,認為,無神論者是奇怪的。其實,無神論在智識上、哲理上的層次的探究,本身並沒有什麼負面的影響。一旦將無神論(或有神論)形成實踐性的價值觀,當作行為、實踐的價值基礎時,往往為社會、人類帶來毀滅性、破壞性的後果:如宗教戰爭、階級鬥爭、民粹主義、種族屠殺等等,不勝枚舉。可知,信仰與價值觀之關係是何等的密切。因此,我們不能單純地從宗教信仰的類型來探討信仰問題,更要進一步地說,由道德層面來判斷信仰實踐性的價值觀才能周全。簡言之,智識上無神論,或是有神論,並不對人類帶來什麼負面的威脅; 反之,實踐性的無神論乃是形成無法無天,為所欲為的道德基礎,實踐性的有神論者,在人類的歷史中,往往被扭曲而成為聖戰的神學基礎,以暴力為手段,高舉神的旗幟而互相殘殺。

因此,有責任的,健康的宗教信仰團體,不管什麼派別、類型,在信仰人格發展的過程中,在宣教、教導、培育上應有道德責成;
宣揚博愛、互敬的精神,教導有裨益人群和諧共生的教理;判斷是非,區分善惡(耶和華眼中看為好的)的能(靈)力,甚至,有勇氣擔當,堅持對且好的決斷;有智慧(神來的靈力)選擇提升人性,互愛的判斷依據;以供在現實的,不道德的社會中,面臨挑戰、誘惑時能作適當的判斷,因應而生應對的能力。

撒母耳下卷十一章,有關大衛王及別西巴的故事告訴我們,雖然大衛王身為上主所膏立的王,但因缺乏足夠靈修操練,人性的美善,無持守道德的勇氣,導致慾念昏心,貪圖鄰居美婦,肆持王的權勢,完全忽視了受神膏立的目的,而作了傷天害理的惡事。這種應可避免的愚憨行為,為日後大衛王室種下了刀劍不離子孫,使國家走向腐化自滅之後果。

撒母耳上下卷的故事及其中所提示的主旨,無疑是針對大衛王朝之覆滅的主因,明示後世,要謹記取這慘痛的教訓。這教訓的代價太高了,不容再次重演。這點可由神學家們將猶太王朝的建造者,不惜揭發其惡行而公諸於世可知。其神學基礎不外如下:

  1. 雖貴為君王,權力的操縱者,其一舉一動,仍然必須遵守人道、天道(行耶和華眼中看為好的事)的法則。權力的腐敗因愚憨的決斷而生,敬畏上主才能使王室永續。

  2. 雖貴為君王,也要尊重,屈服於自然的法則。自然律是物理世界,宇宙運作的法則。明知懷孕期就有可能受孕,任何心存僥倖的心態,實屬不該,甚至,國王也不例外。政治權力,不能支配自然律。

  3. 雖貴為君王,也要屈服在職業倫理的要求。大衛受膏為王的目的不能輕易違背。烏利亞為堅守,守護身為職業軍人身處前線持行作戰時,不近女色的傳統,而勇敢地,婉轉地抗拒王要他回家與永別之美妻相聚之要求。這種對職業倫理的堅持,顧念前線袍澤們與敵作戰的同袍愛,甚至,為這堅守付出了被殺身滅口的代價。諷刺的是,記載這則故事的神學家使烏利亞這位赫人(非以色列人)對上主敬畏的態度,對倫理、道德的堅守,與卑鄙,惡毒的上主所膏油的大衛互相對照。可敬的是,這位赫人甚至親自攜帶著對他的殺死令,而慷慨地步上履用職責之途而不自知。

  4. 雖貴為君王,也必須順服「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」的真理。鑒察人心的上主,豈是雖貴為君王的大衛王所可忽視的嗎?躲在樹叢中的亞當及夏娃,該隱在無人的野外將弟弟亞伯殺死,是誰將他們揪出來呢? 先知拿單哪來的勇氣及智慧面對大衛王呢? 身為君王也要為不道德的行為負責。

大衛王的悲哀在於「若無上帝就可為所欲為」(Dostoevsky),無抗拒愚憨的誘惑, 無視道德行為的結果,應避免的而不避免,not knowing事情的真正焦點及倫理,自然法則的重要性。

約翰福音書中第六章有關耶穌「餵五千人」及「耶穌走水面來接近學生」的故事, 雖然有很多不同的解讀,這兩則故事與撒母耳記下卷大衛王的故事,如何連接呢? 為何將它們編排在一起呢? 對我來說,約翰福音書中的故事所提示的是初代教會,約翰的信仰團體,陷入無法适當了解耶穌及其所彰顯的力量(power),無法完全體驗耶穌的力量的「威力性」及耶穌本身臨在的改變力量。教會面對群眾之需要(五千人)而不知如何應對,身處不穩定,雜亂無序,有生命的威脅,甚至,前途黑暗(黑暗/海中)的困擾,焦急,不安中,耶穌及時出現行走在水面, 向學生所乘的船靠近, 耶穌的出現競然引起學生們的驚懼, 此時耶穌一句堅定的” 是我”,「不要害怕」一出口,成為及時的救贖者。雖然,耶穌的出現一時更增加恐懼,但因主的一句訓喻, 學生認識到果然是” 主本身”, 即刻接他上船,「船即刻到岸」,這句評語強而有力, 可以說是一种信仰告白,” 主一上船, 船即刻到達目的地”耶穌要求學生們要盡力去試,解決問題。耶穌的話成為活命的糧食,果然使五千人得飽足,也安然無恙渡岸,開始新的旅程。

大衛王沒將上主放在心中,愚蠢地為所欲為,約翰的信仰團體無法(not knowing)把握這復活主的臨在,及其「話語」的寶貴性,因而,在面對群眾的需要時,愚蠢地只知計算得失問題,而手忙腳亂;面對黑暗,無法看清彼岸時,而曲解復活的主(當主走向船來時競能害怕起來).

最後,在以弗所書3:14-21中,再次提示認真,昭布上主(耶穌)存在的重要性: 教會如何教導,培養呢? 在這祈禱的提示中,一直強調growth(滋長,長大),甚至,上帝在改造世界、人類,也是不斷在進行、滋長,上帝的愛通過耶穌使外邦人成為信徒,在天下一家的美境有份。信徒也要不斷更新成長,好使我們的信心更強壯。在主耶穌基督的愛中根深蒂固,好使我們被為上帝的完美所充滿。

大衛王沒有使他的生命更強壯起來,約翰的信仰團體只停留在「認知層次」上,苦惱的試圖體會那超越知識,現實的需求,所能領悟的復活主的氣力(愛)。

願今日這三段經文所宣示的真理,在咱的生命活用出來,體認復活的主是不斷日夜實存中,或私下中互相充實,體驗,分享的過程。

願上帝的大能運行在我們的中間,成就一切,使我們的新生命強壯起來,在教會中、家庭中、社會中得到頌讚,阿們。